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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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12日 星期六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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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宠臣高士奇
陈国凡

  高士奇出身卑微,也未考取功名,却深得康熙宠爱。

  当初,高士奇只身闯荡京城,凭借一手好字,倒也谋得了一份差使,在朝廷宠臣明珠一门卫家当家庭教师。明珠正为誊写手中几份重要信件而发愁呢。高士奇就被推荐了,因解了明珠的燃眉之急,明珠甚为高兴,又将他上荐给了康熙。南书房正急需各类人才。活该高士奇发迹。

  高士奇一生勤奋好学,博览群书,能诗文,擅书法,精考证,善鉴赏。用现在的话说,是书法家,是画家,是鉴赏家,是收藏家,还是作家。如此博学多才之人,当世罕见哪。

  比如作为画家,他尤善山水画,笔墨俊雅,精品佳作不少。作为书画鉴赏家,经他鉴定的书画作品,是佳构,还为庸作,他法眼一过,金口一开,便没人会怀疑。是庸作,就贱卖,或舍弃;是佳品,则身价倍增,人人争抢。高士奇顺便还成了收藏家。家藏数量众多,好货不少哩。

  高士奇有个怪行为。上朝前,将口袋装满金豆子,送给康熙身边的贴身小太监。当然也不白给,高士奇要换得问题的精细答案,如皇帝近日和谁接触啊,看什么书啊,吃什么饭菜啊……如是,遂将皇帝的日常起居等各项信息了如指掌。不管康熙问啥生僻学问,他都能对答如流。康熙是个爱稀奇的皇帝,对高士奇越发喜欢。说“得士奇,始知学问门径……士奇无战阵功,而朕待之厚,以其裨朕学问者大也。”时时将高士奇带在身边,须臾不离。

  某年,康熙南巡杭州灵隐寺,兴致盎然。住持遂跪请康熙给灵隐寺题写一块匾额。康熙向来喜欢舞文弄墨,欣然应允,龙手一挥,却不慎将“靈”字上部的“雨”字写得过大,中间并排的三个“口”和下部的“巫”,就无从下笔了。高士奇见状,暗暗地在手掌上写了“雲林”二字,然后假装上去磨墨,悄然摊开手掌,露给康熙看。康熙心领神会,将错就错,写下了“雲林”二字。自此,灵隐寺又称“雲林寺”。康熙龙颜大悦,事后重赏了高士奇。

  还有一次,康熙登临泰山,同大学士明珠、高士奇一起站在一座偏殿的中央,康熙一时来了兴致,就笑着问身边这两个亲信大臣:“今儿咱们像什么?”明珠回答说:“三官菩萨。”高士奇马上跪在康熙面前,高声回奏说:“高明配天!”康熙笑着点头,看着高士奇,满脸欢喜。原来,《中庸》有语曰“博厚配地”和“悠久无疆”,意思是:博大而深厚,可以与承载万物的大地相匹配;高大而光明,可以与覆盖万物的天空相媲美;悠长而久远,可以与生成万物的天地一样无边无际。恰好高士奇和明珠的名字分别有“高”和“明”两字,皇帝又称“天子”,高士奇这么一比,一语双关,意蕴深远,妙不可言。康熙乐开了怀。

  高士奇就是皇帝的开心果啊。各级官员都向高士奇行贿来了,以便能从他那里学到讨得皇帝开心的锦囊妙计,连明珠也在其中。“以是声势赫奕,忌者亦益多”,就有人告发高士奇,说他明目张胆地受贿,敛财无数。初,康熙当作没听到,不闻不问,然告发者越来越多,康熙只得问话于他,“对簿”公堂。高士奇问告发者:可有我受贿之证据?对方说:当然有。行贿者来时,你都是穿着裘皮大衣,戴着厚棉帽子,围着火炉吃西瓜。高士奇再问:那是什么时候?对方答曰:夏天。高士奇哈哈大笑道:炎炎夏日,我穿着冬装,围着火炉吃西瓜?你当京城是新疆吐鲁番啊。众臣听闻,皆大笑。康熙也笑。告发者一时语塞,很是尴尬。

  此后,康熙向多人探问究竟。果真如此。这个高士奇啊,还真有意思。康熙心说。但受贿总归不好,康熙也会责怪高士奇。高士奇说:这都是因为陛下啊。康熙心生不快:你倒是给朕说清楚,你受贿还关朕事了?高士奇跪拜,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因为陛下宠爱微臣,大家就馈赠我一些东西,让我一家子丰衣足食,这都是因为陛下的面子,这也是陛下的恩德啊。这会让陛下的隆恩大德流传天下的呀。康熙听了,满心欢喜,上前将高士奇扶起。

  虽然,最终还是因左都御史郭琇的弹劾(说高士奇欺君灭法,背公行私,谄附大臣,揽事招权,条条有真凭实据),康熙二十八年,高士奇被“休致回籍”。但康熙对赋闲在家的高士奇念念不忘,多次赐御扇、御制诗和御联,不吝赞赏之词。

  康熙三十三年,清廷设馆纂修《明史》,编纂《古今图书集成》《康熙字典》等。高士奇奉召二度进京,官复原职,仍入住大内。越一年,康熙御驾亲征噶尔丹,高士奇随驾。此后,高士奇多次奉命接驾,君臣之亲可见一斑。康熙四十二年,高士奇在籍病故,第二年正月,朝廷予以祭奠,康熙亲制悼词,并御书悼联:“勉学承先志,存诚报国思。”并赐谥号文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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