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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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16日 星期一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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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
王介雪

  父亲生前曾告诉我:以后我不在的话,你回老家的时候,要在院子里弄点烟火,别让院子太凉了。那时的我年少轻狂,并不知道父亲的意思,望着他那期待的眼神,我表面答应,内心却讥他的迂腐。

  直到父亲去世后的一个深秋,当我回老家,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不免有“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的荒凉和伤感:几只觅食的麻雀在衰败的荒草中惊起飞离,满院的梧桐叶已是露寒凝重,还有几片孤零零地悬挂在树杈上随风摇摆,早已没有了生机。用砖砌垒的锅台也坍塌一地。

  我这才想起了父亲的话,是的,这个曾经溢满欢声笑语的院子太荒凉了,它需要喧哗与温度。于是,我堆集了一些枯枝败叶点燃起来。随着烟袅袅升起,火烈烈燃烧,我、整个院子终于增添了一些温度。啊!这久违的烟火虽然温暖了整个院子和我的衣服,而我心却好凉一个秋……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们对烟火并不陌生。

  小时候没有电,母亲晚上做饭,让我们兄弟几人轮流在锅台前拉风箱。那烟弥漫整个院子,那火映红每张小脸。母亲让我们每人拉30下或者40下,那时,我并不知道她那是在教我们查数啊!查错数的争吵声、拉风箱的“咣咣”声,甚至母亲的责骂声如同那烟弥漫整个院子、如那火热烈奔腾。那烟火里是幸福和快乐。

  记得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去大姑家,刺骨的山风惊起狗的狂吠。大姑从外面抱着一捆豆秸回来,一把一把放在火盆里燃烧。在豆秸“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烟弥漫整个小石头屋,呛得我泪水直流,全身是烟熏火燎味,但我们感觉是那样满足和温暖啊!那烟火里有浓浓的爱。

  那时的烟火就似一道风景和声声呼唤吧!疲倦的鸟儿驮着夕阳归巢、我们挎着破烂的书包回家——家家已是炊烟升腾。

  现在偶尔回趟老家,看到84岁的四大娘用老式的锅台做饭,我总是喜欢坐在小木凳上,给灶膛添一把柴。烟被烟囱抽走了,再也没有被烟熏的泪水,火烤得我满脸通红。面对老人家的笑,我却沉默无语。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在农村,夜间最美的,除了月亮,就是万家烟火。

  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改善了,加之治理大气污染的需求,烟火在农村已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

  可是,随着时光流逝,心中的烟火却逐渐升腾、燃烧、弥漫,久久不能散去、湮灭。

  风箱、火盆、锅台这烟火的载体啊,只能在我的记忆深处浮现,碰撞着我的思绪却载不动许多愁。

  我魂牵梦绕的烟火啊!

  在父亲的心中,烟火究竟是什么呢?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那个年代的人都没受过教育,他不会对烟火有高大上的定义。我想,他心目中的烟火应该是祝愿、期盼,甚至是香火吧,他祝愿子孙繁衍如小数循环,忠厚传家似几何直线。

  其实,父亲心中的烟火何尝不代表我们这个拥有5000多年文化的中华民族所有父母的心声和祝愿呢?

  我心中的烟火又是什么呢?

  烟火是一种基因。这种烟火基因在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血脉里奔腾涌动,它代表了勤劳、善良、顽强、开拓、创新。从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再到新时代新征途,烟火基因牵系着你我的情感,推动着我们这个民族浩荡前行,亘古千年,血脉相连,维系着我们这个民族的团结、亲情与发展。

  烟火是一种力量。无论是大漠边关处、万里长征路还是饥肠辘辘时、黑暗前行中,那一堆烟火就是一种力量、慰藉。温暖也好、悲怆也罢,那烟火力量让我们这个民族在血泪中奋然前行。在那个倭寇勠我同胞、灭我种族的年代,烟火升腾处,就是怒火燃烧中,进而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烟火是一种美。每一堆烟火旁就会有一个美丽的传说,都会有一个春天的故事。烟火之美触及你我内心深处的多愁善感。“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戴望舒《雨巷》里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之所以哀怨、彷徨,大概是为人间烟火而迷离吧,而不只是她“有丁香一样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烟火唯美只为你,春风十里不如你。当青春烟火与烟花三月缠绵,纵豆蔻词工亦难赋深情。“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别让烟火旁有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烟火是一种乡愁。父母在家在,烟火在温暖在。对于游子来说,眺望家乡,烟火乡愁何时不萦绕?它是故乡袅袅的炊烟、亲朋相聚的把盏;它是记忆中的小脚丫、肉嘟嘟的小嘴巴;它是母亲在村口的眺望、庭院飘落的雪花……闯关东壮士冰天雪地里的仰天长叹,走西口男儿漫天风沙中的深情回眸,因为烟火乡愁里有对亲人的留恋、有未成而可成的事功、有将实而仍虚的愿望……

  有国才能有家,爱家才会爱国。

  烟火是家国情怀,更是国家意识。

  那些数典忘祖的“台独”分子们大概不食中华烟火吧!他们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又归于何处。

  当前,面对西方列强的政治打压、军事围堵、经济制裁,我们更要让心中的烟火弥漫、燃烧,进而转化为怒火和号角,向着敌人的“炮火”前进!我们要确信“现在中国人民已经组织起来了,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办的”。

  新时代,在实现中国梦的征途中,愿那传承了5000多年的烟火在所有爱国的中华儿女内心深处燃烧、奔腾!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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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
恰逢此夜送寒衣
心宽一寸,路宽一丈
滕州日报荆泉7烟火 2020-11-16 2 2020年11月16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