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一条荆河把俞寨和前梁两个村子分开了。十几米宽的河道,水流清澈见底。村民们来往,仅靠水面上铺的一排石头。踩在上面,歪七扭八,晃晃悠悠,河底的“瞎鱼扒”受到惊吓,便“倏”地一下子钻入泥里,荡起一朵朵泥水花,好久不散。
河两岸的柳树,叶翠欲滴,在河风的吹拂下,柳条摇曳生姿。枝上,蝉一字排开,有的引吭高歌,有的匍匐不动,你若在树底跺上一脚,那响声就会戛然而止。还有桑树,紫红色的桑椹被顽童摘过之后,深绿色的桑叶正努力地吸收能量,为明年的抽芽结果作准备。远处的芦苇荡随风起伏,不时传出青蛙的叫声。这些地方都是废弃的沙坑,常年累月,存了水,便有了芦苇,沙坑有凸有凹,芦苇丛便也有了起伏。
有对新人定下了结亲的好日子,可临近婚期,天公却不作美,瓢泼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最后总算放晴了,婚期也到了。河水齐腰深,行人是没法过去的,结婚的队伍就更不用说了。怎么办呢?聪慧的庄稼人自有妙招。那时家家都有大缸,找几个会水的人,围着大缸,踩着河底,就把大缸里的人和嫁妆运过去了。若不如此,误了婚礼,那可不只是一对新人的遗憾,更是两家人一辈子的磕绊。
大缸在水里晃晃悠悠,随波逐流,新娘坐在大缸里,心里满满的幸福。看到新郎就在外面亲自游水护缸,新娘的心一阵一阵地猛跳,脸上发烧、手足无措。
那时坐着大缸出嫁的新娘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说起当年旧事,脸颊上仍然会飞上彩霞,一副娇羞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旧日时光里。
现在好了,在两村之间架起了大桥,铺上了柏油,两岸之间畅通无阻,下再大的雨,河道里发再大的水,人们过河都会如履平地,再也不愁没法过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