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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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03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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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不如我

  李浑是北齐大臣,学问很大,文宣帝高洋命他组织一套班子,制定新的法律法规《麟趾格》,班子里面还有著名的史学家和文学家魏收。魏收这个人颇有文采,是“北地三才子”之一。李浑自视很高,有些看不起他,有一天就对魏收说:“雕虫小技,我不如卿。国典朝章,卿不如我。”这话有些伤人,李浑的意思很明显:玩玩笔墨文章的小事,我比不过你;但是制定国家的典章制度之类的大事,你魏收可就比不上我了。

  魏收这个人,后来官虽然当得不小,但是畏祸保身,不能匡扶政事,被世人讥笑;那个精于“国典朝章”的李浑,纵容家室“干政纳货”,最终罢职丢官,下场也不怎么样。这样看来,其实“雕虫”也好,“典章”也罢,不一定有大小之分,真正有大小之分的是品性与人心。

  齐高帝萧道成对书法颇有研究,私下里听说大臣王僧虔书法技艺高超,好胜心顿生,便招他入宫,非要和他比试一番。待双方都写完了字之后,萧道成面无表情地询问王僧虔:“咱俩的字谁更好一些啊?”这个问题很棘手,如果说萧道成写得好,并非出自本心,皇帝也认为你虚以委蛇,有溜须拍马之嫌;倘若如实回答自己写得好,抢了皇帝的风头,可能给自己带来灾难。王僧虔回答得很巧妙:“帝书帝中第一,臣书臣中第一。”王僧虔的意思是,你萧道成的书法是皇帝中的第一人,我王僧虔则是大臣中的第一人。萧道成听到这句话后,开怀大笑,摆摆手让王僧虔回家去了。

  面对“谁比谁强”的问题,《世说新语·品藻》中有这样一则故事,可谓经典:东晋名士殷浩与权臣桓温齐名,桓温常有竞争之心,总想与殷浩一比高下。他曾对别人说:“小时候我和殷浩一起骑竹马,我抛弃竹马就走了,殷浩却去捡我不想要的东西,所以殷浩是比不上我的。”有一次他甚至直接问殷浩:“卿何如我?”你和我相比,到底谁更强些?问得直接,露骨,且咄咄逼人。面对如此刁难的问题,殷浩回应道:“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意思是我已经和自己打交道很久了,宁愿做我自己。

  这个回答妙就妙在殷浩独辟蹊径,避去了“强”或“不强”二者必选其一的限定选择,“迂回包抄”,打了个漂亮的“反击战”。我们的生活,不也正是如此吗?不跟别人比,做自己才是最好的。在人与人的对比中,每个人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无论在某方面略胜一筹,还是稍逊一筹,在比较中都难免打破平静的心境,让人内心起波澜。而“宁作我”,就是不断地重新认识自己,与自己赛跑,不受外界影响,坚守初心,坚持做自己心灵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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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州日报荆泉7卿不如我 2021-09-03 2 2021年09月03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