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年年仍岁岁 故故复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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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30日 星期六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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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花正开
新年花正开 张斯

  各大App的年终盘点陆陆续续发到手机上,这一年读了什么书、听了什么音乐、看了什么电影、去了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东西……罗列得清清楚楚。我看着一张张设计精美的图片、一串串精准突出的数据,原来这一年我做了这么多事,可是在我眼里,却没有什么不同。这一年,一如既往的平淡,就像家中那盆永远翠绿、却从不开花的蟹爪莲。

  我不善养花,家中的绿色全部来自于绿萝、仙人掌这类疏于打理却仍然可以存活的常青植物。这盆蟹爪兰是我入职新公司时,朋友送的新年礼物。送来时,它已含苞,像身着绿纱伸出纤纤玉臂的少女,只在指尖留一点若隐若现的玫红色。这点红,成了我的盼头,日日来看,只盼它早日开花。哪知,我出差一周回来,玫红的花瓣已经干枯得失了颜色,散落在花盆边,枝蔓末端的褐色成了花儿曾经开过的证据。

  我只好又打点起精神,悉心照顾它,又晒太阳,又浇灌营养液。可蟹爪兰却丝毫没有开花的意思,每日里只是绿莹莹的,任由叶片一节节顶出,越伸越长。就像日复一日的生活,每天忙忙碌碌,似乎有些变化,但又没什么起色。

  每年元旦,我都会郑重其事地列出读书、写作、旅游等计划,期盼新的一年能有变化。我把“蟹爪兰开花”也列在其中,“花开”应该是最容易实现的吧,不需要我努力,只要晒晒太阳、浇浇水就可以实现,即使别的计划全部落空,这项总该会是我这一年的收获。我按部就班的生活,日升月落、寒来暑往,虽然自己如走马灯一般忙碌旋转,虽然也会有些许波澜,可到了年底盘点时,发现自己真的如走马灯一般,只在原地转圈:未完成的总比完成的多,今年和去年比没什么变化,总是失落大于欣慰。更让我沮丧的是,最容易实现的目标——蟹爪兰开花还是没有实现。三年了,它依旧只是绿莹莹地看着我,不肯吐露一丝颜色。我曾经想过要放弃,可是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最难更改,所以依旧浇着花,只是不再盼着它开花。

  可就在新年一步一步走来时,蟹爪兰突然萌出一点红,似有开花的意思。我欣喜地看着饱满的花骨朵,忽然明白了用心浇灌的花儿会给平淡的生活带来怎样的乐趣,感慨过去几年的点点滴滴终有收获。人何尝不是如此?日拱一卒,功不唐捐。读过的书沉淀成知识的积累,跑过的路夯实成身体的康健,听过的歌构筑成快乐的堡垒……向着计划和愿望努力的365天,看似平平淡淡,看似毫无变化,却都如点滴之水,汇成了涓涓细流,终有一天会变成滔滔江河。

  就像这盆蟹爪兰,凝聚了三年的时光,终于,在新年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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