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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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5日 星期四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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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就是有人等
何小琼

  等,就是等候,等待。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字。而有人等,可以是亲人在等,同学在等,恋人在等。无论是谁在等谁,都是一种期盼。等待的人,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总会翘首以盼。而被等的一方,心中越是期待,就越是在意那个人是不是在等。于是,等,被给予了深刻的意义。

  上学时上晚自习,家里离学校虽然不算很远,但要走的大路两边有茂密的树林,夜色朦胧时,树影绰绰,蛙声一片。走小路嘛,空旷的稻田,小溪潺潺,还有甘蔗林浓密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暗藏着危机。我们结伴而行,脚步不敢放慢,握着电筒的手里出了汗。而这时,最期待的就是渐渐靠近那在围墙大门外的熟悉的身影和明亮的电筒。因为,那几束光代表着我们的母亲,或者父亲们在等,等下晚自习的我们。

  无论春夏秋冬,只要我们上晚自习,大人们都会到围墙的大门外等候,有时候三位家长,有时候两位,有时候五位,到了时候就在同一个地方。母亲说,那时候啊,等的时候就聊下天,平时各忙各的,只有那时候有空,家长里短的挺有意思。就是热天蚊子多,下雨天麻烦,冬天冷得很。母亲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鼻子有些发酸。每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走在漆黑的路上,原本是心惊胆战的,但想到前方有亲人在等,无形中就多了勇气。我曾经告诉母亲,等我长大了,就勇敢了,不用再等。我说得振振有词,母亲听了笑着点头。

  事实上,我长大后在外工作,每当回家,依然感受到等的温情厚意。无数次,母亲都会确认我的归期,说要准备我爱吃的菜。而当我回到家,无论是白天还是傍晚,总能远远就看到母亲倚在门口的身影。父亲有时会陪在身边,两人的目光都是对着同一个我会出现的方向。近了,走近了,听到了母亲欢喜的声音,吩咐父亲赶紧去热菜,父亲笑着对我说:“说你长大了,不用再等,她不听。”看着母亲有了岁月痕迹的脸,还有那在风中飞扬的白发,突然就哽咽了。我长大,父母老去,但时光纵然逝去,我依然是父母要等的人。你永远无法劝阻一颗等待的心。

  多年前看过一个电影。故事中有一个情节,当警察的他被反派报复,在他开的车底装了炸弹。在千钧一发时,是她把他往后拉了一把。她却被车门狠狠砸在身上。一瞬间,场面极度混乱起来,要抢救的人,和大批到达的警察,医护人员。他看着昏迷的她,心如刀割。她自小得不到家人疼爱,培养了自强自立,但又自卑的性格。他和她相恋,有过摩擦,有过争执,甚至有过分手的念头。但这时,他痛苦万分。她很快在手术室进行抢救。而他,坚持只做简单的包扎,然后固执地坐在手术室外等候。

  夜深人静,手术室外的红灯一直亮着,他孤独地坐在长椅上。样子非常憔悴,绑着绷带的手吊着,还架着拐杖,身上的血迹斑斑点点。他的下属和家人都来劝他回病房养伤,他默不作声。主治医生也来了,严厉地重申他的伤也不轻。最后他的母亲说:“孩子,听医生的,你回病房吧。”他缓缓抬起头,红着眼说:“别人进去的时候,外边都有人守着,我走了,怕她一伤心,就不回来了。”心直口快的一位同事说:“我们守着,我们不是人吗?”他轻轻地笑,说:“那不一样。”大家听愣了,随即恍然大悟,不再说话,陪着他一起等。

  是啊,这怎么会一样呢?以她敏感的性格,如果在意的、深爱的人没有一直等着自己,一定会很悲伤的,没有了精神的支持,就没有了活下来的勇气,真的不愿意醒过来了。许多年过去,我一直记得这个故事情节。也深刻地领略到等的意义。当然,后来结局是皆大欢喜。

  有人等,是一件幸福的事,愿所有的等都有圆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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