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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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云丽
2025年06月10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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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姐姐”书
刘心雨

  陈姐姐:

  落笔之际,是我再次看完影片《你好,李焕英》后的两个小时。这部温暖又催泪的电影让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我习惯性地打开音乐,单曲循环《Mom》,想到以前听到这首歌时还哭过,曾感叹唏嘘缘分之奇妙。今天刮起了大风,伴着点点细雨,想提笔给你写封信,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姐姐”是我备注在微信和QQ号上的我对你的昵称。“妈妈”是一个让人一看就想哭的词,所以我在心里更喜欢叫你一声姐姐。你佯装嗔怒:“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对我说:从你在我腹中萌动到呱呱坠地,从牙牙学语到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已经十九年了,今生母女一场,即使吵吵闹闹也是莫大的缘分。

  陈姐姐,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从来都不会亮着嗓门对我大吼大叫,甚至在生气时,我朝你做几个鬼脸撒一会儿娇你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任劳任怨好像是你的代言词,洗衣做饭照顾我和妹妹,按时上下班以及写自己喜欢的文字,你一样都没落下。我已经不想在文章中像小学生似的描述你对我如何如何的好了,老套又没有诚意。然而,唯有过程,鲜活如初。当温柔的你遇上青春期的我,偶尔会让你失望和生气,你总是承受着无知女儿带给你的委屈,隐忍着情绪为我去厨房做一顿好吃的,和我谈心并给我写一封封的书信。现在我已经是大二了,我们的交流还是喜欢用文字的方式。十九年来你对我的爱有增无减,在我悲伤时你是慰籍,沮丧时你是希望,谢谢你给我的温柔和力量,让我和世界一同成长。

  陈姐姐,你是一个很辛苦的人啊,从年头到年尾,你起得最早睡得最晚,以一个家庭灵魂者的身份辛苦付出着。你在服装厂工作,虽然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但工作也做得相当出色,每年的表彰大会上都能看到你的身影。你说:要做一个经济独立的女人,还要在工作中去实现人生的价值,是自己该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努力做好。当中考通知书替全世界打了我的脸,你对我说:选择普高也未必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身在哪里不重要,守住初心,相信有阴影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阳光。自从比我小了十三岁的妹妹降生后,你更是愈发辛苦,每次看到她任性吵闹我就忍不住想吼她,你总是微笑着制止我。你的笑容像潺潺清泉流淌过心灵,只是在时光的跷跷板上,我的少年芳华正茂却是你的中年逐渐苍老。

  陈姐姐,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啊,你是我见过的最白月光的女子了。我常常想,你若生在古代或民国又将是一位才女。遣词造句,文章诗赋无所不通,好多篇文章都被印成了铅字。若在民国,你应该是身穿月白色绣花旗袍,挽着发髻,款款走过烟雨巷的知性优雅的女子吧。多亏你优秀的基因,我也喜欢文学,甚至人生中第一次写小说就喜获奖项。你自然功不可没,小说里的每一个情节或物件你都带我亲自观察,随笔记录,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语你都帮我反复斟酌。每当我感到迷茫、烦恼,疲惫得不想再写下去的时候,你就如一盏熠熠生辉的明灯,照亮和鼓励着我,亦师亦友地引领着我在写作之路上不断前行。

  我总是对亲情花心思最少,也许是习惯了偏爱,知道你永远偏心于我。在这整篇文章里我没有称呼“您”,好像正式一点才符合题目,可我却希望你永远年轻。我想赚钱给你花,想带你买衣服烫头发喝奶茶,带你看电影追星画漫画,我想将你青春年代里所没有的简单粗暴式的快乐都让你享受一遍,想让你再做一回少女。

  十九年来,你给我写的每一封信我都珍藏着,懈怠的时刻重新读来都能给我新的温暖和力量。我也不知道假如没有你的爱和陪伴我该如何独自走完人生这条路。你知道吗,我有多羡慕我的爸爸,他见过校园里青春温柔的你,你也陪伴他一起走过许多人生的苦与难。两颗忠实的心,不离,也不弃。哦,你们的青春给我讲一下好不好,我猜当年的爸爸遇到你,在他那不苟言笑的面容下一定藏了一颗拙于言语又喜悦升腾的心吧。如果我也能像贾玲一样穿越到那个年代,也让我做你最好的闺蜜,重温你和爸爸惊艳了时光的青春岁月。

  陈姐姐,在你看似温柔坚强的外表下也有一颗脆弱无助的心。去年4月姥姥突然离世,是你这辈子最伤心痛苦的时候。我常常看见你盯着姥姥的照片出神,常常听见你在夜里偷偷哭泣。那么爱写字的你却不敢提笔写出一个关于姥姥的字,你把悲伤深深地埋在心底。于是,你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份辛苦和责任:照顾好姥爷,你说这是姥姥最后的遗愿,你一定要好好完成。

  陈姐姐,谢谢你做了我的妈妈。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被“妈妈”这个标签所累,你更应该做你自己,尽情地享受作为一个女性的爱与美,最后分点盈余来扮演我的妈妈。

  纸短情长,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你给我读过的龙应台的那篇《目送》。是的,妈妈,我已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女孩了,我已懂得读书的重要,你尽可以放心啦。《目送》归《目送》,但我会时时回首向来处,把我生命中所遇到的一切美好分享给你,努力做你的骄傲,然后才会留下背影告诉你:不必追,我已不再跌跌撞撞。

  你的女儿: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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