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贾平凹的文字,会陷入一种深思考。
人一生很矛盾,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都会有悔有恨有无奈。即便是别人眼中的“功成名就”,内心深处依然逃脱不了对另一种归宿的幻想。
散文集《静中开花》,有很多篇是暗喻自己的,是文字里的“贾平凹”给现实中的贾平凹打气,是思考中的“贾平凹”给碰壁的贾平凹鼓励、慰藉,抚慰内心的伤。他化身为智者、僧人。而且这些伤又不能被别人所治愈,只有自己和这些伤和平处之,慢慢疗愈,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医生。
贾平凹说自己是文坛著名的病人,他把疾病当成了醒世的“朋友”来对待,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这位叫“病”的友人才悟道的。“与生人相处要尊重生人,与熟人相处要宽容熟人。要求朋友不能像要求家人,要求家人不能随心所欲,修炼大胸襟为目标,爱个小零钱就停止。”“多做好事,把做的好事当成治病的良方;不再恨人,对待仇人应视他是来督促自己成功的,以文字立身,用字画养性。”
他的《商州又录》等散文篇章,写故乡的文字,语言很有力,在他的散文集《自在独行》中已经拜读过,再读,依然有强烈的感受。作家有愧疚,想把故乡写好,写得尽善尽美。之于那些写给母亲、父亲的文字,之前我也拜读过,如今也经历过亲人的离世,不敢再看,越是不敢看,翻到那页,越挪不开眼,看得我泪眼翻花,热泪滚滚。好的散文,是绝对缺少不了真情的,那种真,不是刻意修饰出来的,是真情真爱真心在流淌,能刺破你的神经,能穿透你的泪腺,让你的泪翻江倒海。
我喜欢读他的杂文,他的杂文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世事洞明,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有着超乎想象的明察秋毫。当然,他的经历,也是别人经历不了的,不可复制的。经历是文章的风骨,所以读他的文字,更多的是读他不屈不折、不卑不亢的为人。
行走在人世间,两只眼睛是不够的,用阅读来获得另一只眼睛,就是心眼。你看他的《说话》,是不会说话吗?你看他的《晚雨》,是写雨的吗?你看他的《谈人生》《朋友》,即便你是阅历丰富的人,钝感力强的人,我也不相信一点触动都没有。《朋友》有句话:我能给几个人好处呢?《说自在》里说,“一堆蚯蚓仅仅拥挤在一个盆的土里,你吐过他吃,他吐过你吃”,是真说的蚯蚓吗?
你要往深处一想,也就释然了。难怪他写给自己的对联,极为忠于内心:平生一片心,不因人热;文章千古事,聊以自娱。人生不过如此,何必太过计较呢?让自己在静中蓄积力量吧,这才是人生该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