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有许多耀眼的桂冠。他著书无数,举办画展,开设讲座,推广美育,浓缩起来,是美的化身。他认为:“美之于自己,就像是一种信仰一样,而我用布道的心情传播对美的感动。”
《蒋勋说宋词》,可见一斑。如张晓风所言:“蒋勋善于把低眉垂睫的美唤醒,让我们看见精灿灼人的明眸。善于把沉哑暗灭唤醒,让我们听到恍如莺啼翠柳的华丽歌声。”
蒋勋所说的“宋词之美”,美得让所有人都喜欢。
“词”与宋代的文化品质浑然天成。无论浅吟低唱,大江东去,还是柔肠粉泪,家仇国恨,它像一座芬芳绚丽的园圃,活色生香于中国文学的阆苑。蒋勋说宋词,说的是文学和美学,疏离于政治,以一朵花或者一片雪的姿态来体悟自然,在风花雪月的浅吟低唱中,去发现美的不同面孔,领悟到生命多样广阔的豁达疏朗。他说:“宋词的多面正如生命本身,饱满与孤独、喜悦与感伤各具其美。记得花间晚照,记得金戈铁马,豁达面对得失起落,好好珍惜自己。”他带着我,在柔性与烈性中游刃有余,让我与宋词之美结一段善缘。
蒋勋所说“词人之美”,让我看到宋朝天空绽放的异彩。
且看他们:从“梦里不知身是客”的一代帝王李后主出场开始,依次向我们走来范仲淹、晏殊、晏几道、欧阳修、柳永、苏轼、秦观、周邦彦、李清照,最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在“醉里挑灯看剑”、姜夔在“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这是一支何壮阔的阵容,这是一群文学世界的真心英雄,他们用词塑造了一个朝代的文化繁荣。
而其中,我尤其喜欢苏东坡。蒋勋选了他五首词,或悲凉,或欣喜,或浩然婉转,或浪漫癫狂。他既可以“大江东去”,也会“惟有泪千行”;时而“把酒问青天”,时而“倚杖听江声”,这是一个全能型的文化巨人,是一个活出自己的生动男人。
蒋勋所说“宋朝之美”,让多少今人愿意生活在那时。
蒋勋说宋词,不是单单的文学评说,也讲到宋朝的历史。文化脱不开时代环境,特定的历史产生了特定的文化。是的,宋代“积弱不振”,像那时的瓷器,经不起撞击和摔打。蒋勋给了我们一个不同的视角:宋代再弱,它存在了300多年;宋朝家训不杀文人给了知识分子多少自由。这容许宋代知识分子的“分裂”个性。《渔家傲》里“四面边声连角起”,《苏幕遮》里“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范仲淹作为将领的角色与他作为一个柔软多情的男人角色竟然如此不同,但又可以合在一起。上朝时议政的你,和下朝后游玩的你,可以不一样,看似对立的个性可以和解,这种分裂反而是一种完美。只有在宋朝,才能做得到。英国史学家汤因比说:“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活在中国的宋朝。”中国学者余秋雨也说:“我最向往的朝代是宋朝。”如果可以选择,我愿随他们一道。
蒋勋所说“人生之美”,“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听蒋勋说宋词,就像在阅读生命本身,饱满与孤独、喜悦与感伤各具其美。记得花间晚照,记得金戈铁马,豁达面对得失起落,好好珍惜自己。生命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能够感受到春花绽放的人,大概必然要在某些时候体会到花凋的哀伤。人生的豁达与从容,来自于悠游于生命的变化里,耐心地看待聚与散、花开花谢、月圆月缺。生命如同词话,大美,思绪无声蔓延。几字几言,容下最丰沛的情感。人短短一世,也愿酣畅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