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后有一堆残雪,可能是上次下雪时,调皮的人们堆雪人时留下的,虽然上面布满了脚印、灰尘,但仍不失它亮晶晶的本质,在猎猎的寒风中泛着白光。尽管不那么耀眼,但在这个万木凋零、色彩单调的季节仍能吸引来往行人的目光。
听老人们说,如果雪长时间不融化,就是在等待下一场雪的降临。不知这个说法是否有科学依据,但等待的过程却是枯燥的,单调的,甚至是残忍的。有阳光的抚摸,北风的摧残,调皮孩子的践踏。看着这堆静静躺在栾树下的残雪,不禁思绪飘飞。
滕州,是山东西南的一座小城,与多数中国男人的性格比较接近,平凡而自信,虽坐落在长江以北,也三年没有看到一场像样的雪了,眼巴巴地看着日子一天天由冷转暖,嘴里也曾嘟哝道,该下雪了吧,天却干冷干冷的,徒增了一些烦恼。今年的一天夜里,在人们的睡梦中,一场大雪却悄悄降临了,就像人工精心打造的一般,毛茸茸、亮晶晶,粉妆玉砌,千姿百态,恍如童话世界。随着黎明的降临,醒来的人们立刻涌进仍然飘飞的大雪中,奔跑、跳跃,用歌声、笑声、打闹声庆祝这突然降临的喜悦。有的张开双臂,仰着脸,用手,用脸,用舌尖感触雪的甜滑、静谧和安详。有的静静注视着纷纷扬扬、如蝴蝶般上下翻飞的雪花,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迎接大雪的来临。
此情此景,雪就是主角,就是焦点,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谈论的也是雪。雪的降临,不但美化了世界,滋润了大地,也温暖、湿润了人们企盼、干渴的内心。皑皑世界,犹如爆红的影星,一夜霸屏。但生活依旧,烟火味浓,伴着雪的消融,人们也渐渐淡忘了雪的画面。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像一朵花,像一棵树一样,繁茂时,绽放时,人们关注、仰视、觊觎。当芳华不再,繁花不再,慢慢淡出历史的舞台,才是考验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时刻,你是否能承受住这个落差,承受住这种冷漠,承受住忘却,甚至是冷嘲热讽。有的人默默寡欢,悄然离场,有的人慢慢变得坚强,又活出了人生精彩,有的人内敛、通透,风轻云淡,享受着阳光、雨露带给人的那份安宁,春风夏雨、秋阳冬雪,波澜不惊。
我不止一次看着这堆残雪,它是留恋曾经的繁华不愿撒手,还是默默等待心上人的重逢,无论人们关注与否,它就在那儿,它也不知道每天迎接它的是什么,阳光?寒风?践踏?还是深情观望?它也有曼妙的舞姿,晶莹的色彩,如今,这一切都不存在,一天融化、消失,毫无怨言,哪怕化成了一滩水,也要滋润树木、小草。想一想,残雪也有伟大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