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为凭,日月为证,我心照相许,今后天涯愿长相依,爱心永不移。”这是《魂断蓝桥》的歌词。饶平如老先生九十岁的时候,专门学了钢琴,只为了能常常弹奏这支曲子,用来缅怀爱妻美棠。
展开《平如美棠》这本书时,清晨的阳光正洒在它那红色的封面上,线装的侧缝,让书更有了年代感,而内页里除文字之外,还有一幅幅手绘画,如丰子恺的画风,满满地透着温情和爱。这些都是老先生画的——他与妻子美棠生活中的日常。
饶平如与妻子美棠,从相识相知到阴阳两隔,整整六十年的岁月。他们都出身世家,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一见钟情。最初的生活很是富足,后来的22年两地分离,平如改造,美棠带着五个孩子,艰难度日;再后来平如平反的第13年,美棠病重,透析了4年,平如寸步不离照顾她,直至离世。
爱妻离世之后,平如开始用手绘将记忆里他与美棠六十年的故事画了出来。于是便有了这本《平如美棠——我们俩的故事》。他们一生中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只有细碎平常的点滴小事;没有震撼人心的爱情,只有一餐一饭的温情。60年的婚姻里,听不到爱,但是三餐四季里,却刻满了彼此深深的爱。
这让我不仅想起了《浮生六记》里的沈复和芸娘,粗茶淡饭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也许好的爱情都是相似的吧,那是你眼里有我,我眼里有你,而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生活不易,但你在,就好。我总觉得婚姻里幸福的两个人,一定是眼中只有对方的。
“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不惧远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现在却从没如此真切地思虑起来。”原来,这就是心里装着爱人的“惧怕”,这惧怕都是甜的,都是执着的。
书的最后附着美棠当年写给平如的书信,信里都是生活的小事,“昨天烧蹄髈汤,孩子们讲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汤……”“这次做临时工又多了14元钱,过来一个节,招待客人就差不多了……”。
在老先生的画册里,有一句白居易的诗词:“相思始觉海非深。”原来海并不深,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时光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也可以让另外一些人愈加清晰。
合上书的这一刻,我抬头看到了书桌前,我的爱人正专注地读着书,此刻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一晃二十七年了。他和我的两鬓都有了白发,只是我们早已习惯了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我问他:“我们会有一个甲子的相守吗?”他抬头看着我,笑着说:“一甲子?六十年怎么够呢?”“那你和我拉勾。”我说,微带严肃。老公笑得更深了:“不拉勾,也是一辈子。”也许,爱就是不管在一起多久,都是你在闹,他在笑,他懂你的莫名其妙。
“白石为凭,明月为证,我心早相许。”那就勾勾小手指,就这样相伴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