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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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08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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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是一个动词

  宁静,是优雅的形容词。指安静、平静,无论对物,对人,都会有闲适悠然的感觉。宁静,《文子·上仁》中写道:“非淡漠无以明德,非宁静无以致远,非宽大无以并覆,非正平无以制断。”而宁静的反义就是喧嚣、喧闹、喧哗,一动一静,天差地别的表现,差距一目了然。

  少年人都喜欢热闹,色彩要艳丽夺目的,唱歌要热情激昂的,说话要大声响亮的,跳舞也要“群魔乱舞”式。此时,不懂宁静为何物,谁要是闷不作声就是不合群。甚至看到屋外狂风乱吹,飞沙走石,树木东倒西歪就会兴奋。看到屋外宁静一片,树木安然悠闲就会闷闷不乐,觉得在虚度美好时光。这就是青春,永远与宁静无缘。我也不例外,少年时,最喜欢在假期和小伙伴到山上玩耍,满山相互追逐吵闹,仿佛是在释放一身的精神劲。

  如今,步入老人行列的我,不再有青春时的激情。一壶茶、一本书、一缕花香成了红尘知己。脚步不再轻盈、白发悄然渐多、身材日渐浑圆。喜欢优雅的音乐,抒情的歌曲,天气晴朗时,会默默欣赏窗外摇曳的花,聆听鸟儿清脆的歌声。宁静,原来也是一种美,那是青年时品味不到的,需要人生的历练和岁月的沉淀。

  一位作家写道:“真正的宁静,也许不在深山,不在远海,也不在莽原,而是在我走向宁静的过程,就像真正的美,也许只是追寻美的过程。宁静,不是一个形容词或者名词,它是动词,是一个缓慢安静下来的历程。我珍惜并感恩眼前小而美、脆弱且易碎的宁静。”真正的宁静,是内心从青年时的躁动到年老时的淡泊。真的是一个缓慢安静下来的历程。而这个历程,一人一生仅一次。

  许多人喜欢夏季中灿烂明媚绽放的荷花,那碧绿的荷叶,那粉面的荷花,那遗世独立的孤傲,无不让观赏的人心情澎湃。谁不喜欢那在烈日长空下盛开的美丽?那孤芳自赏的姿态,那在微波荡漾下的风采。夏日的荷是灵动的,是夏日的精灵,是众人眼中独一无二唯美的存在,这是荷花以奔放的方式完成的生命历程。完美、灿烂、夺目、激情,和盛夏的酷热如出一辙,丝毫不保留地展现,让人流连忘返。而有谁懂得灿烂过后的宁静,盛情绽放之后,满池的枯荷有一种凄美,一种宁静淡泊的悠然,此时,人们已然失去了欣赏盛夏荷花的兴致。

  而我,独独喜欢吴冠中画笔下的枯荷,有人称之为宁静之美。画家的笔触自然柔美,没有了盛开时夺目美丽的荷花,呈现出有些颓废的姿态。可那曲曲折折的线条,花叶皆已枯萎,却是那么倔强挺直。那荡漾的倒影,那点缀着的垂莲,凌乱宁静的美别有一番风味情趣。吴大师的枯荷,有一种静谧悠然的美。残荷于水面枯枝交错,无一丝盛况时的景象,残叶与莲蓬的倒影在水面上无声地交织,摇曳、波澜轻起,倒有了别样的风情韵味。

  宁静,真的是一个动词。正如吴大师说的:“由于倒影,一再重复叠映了块与线,虚虚实实,不易一目了然,倒仿佛利用水袖强调了舞蹈和节奏,余韵悠悠。”一池绽放的荷花,有它灿烂绝世的美;一池无花,无美丽荡漾的枯塘,同样有宁静之美,只因它是一个动词。荷花经历了繁花似锦,再到“留得残荷听雨声”,也是蜕变的过程。坦然欣赏荷的盛世之美,同样品味枯荷的宁静之美,这才算是人间值得。

  世间万物,无论是人,还是物,皆有着纷繁到宁静的过程,请珍惜它并感恩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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