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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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2月21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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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得患失丢前程
王俊楚

  公元355年的一天,被东晋王朝流放在东阳郡信安县的前中军将军殷浩突然收到一封从京城建康发来的信。殷浩拆开一看,一下子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来,这信是征西大将军桓温发来的,信中说,他已向朝廷举荐殷浩出任尚书令,请他做好上任的准备。

  桓温年少时与殷浩齐名,两人互相争强斗胜。殷浩素以清谈闻名,不愿做官,但朝廷为了牵制权势熏天的桓温,让殷浩做了中军将军,统领五个州的军事,这让桓温像吃了苍蝇一样不舒服。后来殷浩北伐失利,心存芥蒂的桓温乘机上疏,逼迫朝廷将殷浩贬为庶人,流放到信安县。

  殷浩年少时,见识度量便清明高远。这次虽然被罢黜流放,但没有说过半句怨言,神情坦然,一切听天由命,依旧不废谈道咏诗,即使自家亲人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被流放的悲伤。只是整天用手在空中写“咄咄怪事”四个大字而已。

  出乎殷浩意料的是,力主将自己贬黜的桓温居然会再次举荐他出任尚书令。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稍稍平静了一下激荡的心绪后,他立即展开信笺,给桓温回信,表达感激之情。然而,患得患失的殷浩总担心信里答复不得体,使即将到手的官职再度失去,封信后又拆开来看,反反复复数十回,最后竟然漏了信件,就寄出去了。桓温收到空函,认为殷浩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大为愤怒,两人从此绝交。自然,殷浩的尚书令也做不成了,不久,他便抑郁去世。

  殷浩年少时,有人曾问他:“将要做官而梦见棺材,将要发财而梦见大粪,这是为何?”殷浩回答说:“官本是臭腐之物,所以将要做官而梦见死尸;钱本是粪土,所以将要发财而梦见粪便。”

  人生最难是看得透。放不下,就必受其所累。年少的殷浩就能看透名利,并且有独到的见解。然而到了晚年,还是纠结于“臭腐之物”之中,抑郁而终,可悲可叹。

  嘴上说放下,未必真放下。心放下,才是真正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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