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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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28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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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平民百姓得到了一张馅饼
唐宝民

  周石珍是南朝梁时代人,是建康城内的平民百姓,依靠贩卖绢丝为生。他是个很本分的生意人,所以收入也还过得去,足够养家糊口的了。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他就会像许多生意人一样,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年纪大了开始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然而,就在他正做着生意的时候,老天爷却扔给了他一张馅饼,这张馅饼改变了他的命运,也决定了他的生命结局。

  有一天,正在市场上经营生意的周石珍,遇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故旧,这个故旧现在官府里做事,见周石珍做生意很辛苦,就提出要介绍他到官府里去工作。天上掉下来这样一件好事儿,周石珍乐坏了,连忙爽快地答应了。那个故旧说话果然算数,没过几天,就让周石珍当了公务员,成了一个小官吏。

  周石珍虽然是小贩子出身,却有着生意人的精明,进入官府之后,他随机应对、四处钻营,很快就升任了制局监,后来又当了开阳县令,几年的时间不到,就位至直閤将军。梁武帝太清三年的时候,还被封为了南风县侯。由此彻底改变了身份,由卑微低贱的小商贩摇身一变成为王侯。

  周石珍之所以升迁得这么快,和他会钻营有很大关系,也和他溜须拍马有很大关系。他对掌权的王公大臣和皇上十分恭敬,拼命地拍他们的马屁,自己也因此不断升迁。

  生意人虽然精明,但毕竟缺乏官场历练,拥有的都是生意场上的小聪明,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能明辨是非了。

  548年,梁朝爆发了侯景之乱,侯景的叛军围困建康,把皇宫都包围了。见此情形,周石珍又开始算计了,开始琢磨自己应该倒向哪一方。小商贩毕竟目光短浅、没有远大见识,所以,他像赌博一样,把宝押在了侯景身上,认为侯景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为了在侯景面前表功,在叛军攻打宫城之初,周石珍就从城内射书到叛军大营,和叛军相互勾结。

  当时,叛军派党徒进入殿内守卫,有的人还驱赶驴马随便出入殿庭。梁武帝当时坐在文德殿,就奇怪地问周石珍是怎么回事。周石珍回答说:“这都是侯丞相的军队。”梁武帝问:“什么侯丞相?”周石珍说:“侯丞相就是侯丞相啊!”梁武帝愤怒地斥责他说:“他姓侯名景,怎么叫丞相?”周石珍一言未发离去。

  周石珍对侯景奴颜婢膝,收养了侯景的同党田迁为自己的儿子。侯景废简文帝篡位,即位的许多大事都由周石珍一手操办。

  周石珍以为自己这一下把宝押对了,天天围着侯景转,梦想着能当更大的官。然而,老天爷却没再给他机会,侯景后来兵败被杀,叛乱被平定了,周石珍因为依附侯景被押送到江陵,和他的儿子一起被当街腰斩。临刑前,他与儿子抱头痛哭,一定是后悔自己把宝押在了侯景身上。

  周石珍只是建康城里千百个小贩中的一个,他和他们没有任何本质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叫“周石珍”,别的小贩儿叫“李四”“赵麻子”……只是因为偶然遇到了故旧,他便从此登堂入室,摇身一变成了王公贵胄。他的确幸运,等于捡到了一张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然而,由于这个馅饼太大、加之从天而降的惯性太大,竟然把他砸死了。人间正道是沧桑,不经过艰苦奋斗而得到的幸福,常常是一种危险,而为人不忠实、靠投机钻营,是走不了太远的。这就是周石珍的经历带给我们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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