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化育,坤灵蕴形。其貌不扬而胸怀锦绣,其价非昂而德泽苍生。此乃土豆也,学名马铃薯,西人称“大地的苹果”,吾辈谓“黄土里的珍珠”。今且剖其精微,颂其功德。
一曰生长之德。不择膏腴,贫瘠可安身;无畏寒暑,四海皆立命。块茎潜土若隐士,绿叶承露似君子。三月下种,六月开花,紫英垂露如星坠,白蕊含烟似月晕。农谚云:“种豆得豆,种薯成箩。”一株可育十子,一亩能养五人。抗旱耐涝,灾年尤显其坚韧;抗病避虫,荒岁独葆其丰盈。
二曰内蕴之丰。淀粉为骨,筑起能量之城;维C为魂,堪比柑橘之林。钾镁如忠臣护心脉,膳食纤维似良相理肠胃。更有茄碱为盾,令虫豸退避;蛋白为戈,助肌体新生。昔欧洲航海者赖其免坏血之灾,今航天员凭它续苍穹之航。此乃“全营养食物”之谓,实非虚言。
三曰济世之功。饥馑之年,活人无数:爱尔兰曾凭此物度百年饥荒,安第斯山民靠它续千年文明。现代粮仓,其位列稻麦之后;战备物资,它总在清单之首。脱水可存十载不腐,冷冻仍保本味如初。军旅谓之“移动的干粮”,探险家称“贴身的后勤”。
四曰烹任之美。削皮见玉魄,切片现霜纹。煎炒炖炸皆成妙品,中西烹调各显神通。法式焗薯如金冠耀目,川味酸辣似火凤振羽。德国民众日啖千吨不厌,甘肃老农三餐见之犹欢。快餐店里,薯条香引童子笑;国宴席上,松露薯泥贵客倾。更堪奇者:可作主食充饥肠,能为佳肴悦唇齿,还能酿得美酒醉斜阳。
五曰文明之韵。印加帝国视之为太阳神赐,斯拉夫人尊作“第二面包”。荷兰画家梵高曾绘《吃土豆的人》,中国作家贾平凹写《土豆记》。小小块茎,串起东西文明;区区土产,见证人类征程。今者太空育种,已见其影绕寰宇;基因改良,更待它福泽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