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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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5月20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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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难阻母爱长

  一天,我正收拾行李,一个红绸小盒突然落在地上。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拥在怀里,多年前结婚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因为远嫁,婆家亲戚那几桌,觥筹交错,喜气洋洋;而我家亲戚这边面对满桌的佳肴,竟无人动筷。舅妈红着眼圈,拉着我的手,不舍地说:“娟,你怎么找了个这么远的婆家啊?”母亲则一脸平静,她劝慰道:“大家不用担心,快吃菜,儿孙自有儿孙福。”

  听了母亲的话,我心里不是滋味。在家里,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不被疼爱的那个孩子。姐姐漂亮乖巧,小弟聪明上进,他们俩是邻居眼中孩子们的榜样,从小到大是在夸赞中长大的,是母亲的骄傲。而我,长相普通不说,学习成绩不尽如人意,在外面还常给她惹麻烦,儿时没少挨母亲责罚。如今远嫁,我认为母亲不会有太多不舍。

  为了缓和桌上沉闷的气氛,我强颜打趣道:“小时候我妈常说,让我走得越远越好。这样以后我就不会惹她生气了。”话音刚落,便听“哐当”一声脆响,母亲手中的杯子猝然落地。玻璃四溅,水洒了一地。母亲慌忙起身往外走,去寻打扫的工具。

  许久,不见她返回,我满心疑惑。寻至卫生间,只见她正用手帕擦拭着眼睛。听到我的呼唤,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红红的。她连忙解释,刚才一阵风吹来,眼里进沙子了。说完,母亲拿起一旁的拖把往回走,步伐缓慢、身体摇晃,和平时干脆利落、风风火火的她简直判若两人。看着一旁紧闭的窗户,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这时,爱人走过来,轻轻搂住我的肩膀,缓缓张开手掌。等我看到熟悉的玉坠后,我的嘴巴久久没有合上。这个玉坠是外婆的母亲留给外婆的,外婆又留给了她最疼爱的小女儿——我的母亲。在物资匮乏的岁月里,好多次,父亲劝母亲把玉坠卖掉,换取一家人的温饱,母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爱人说:“刚才咱妈把这玉坠交给我,说她把最心爱的两个宝贝都托付给了我,让我一定要好好待你。”说完,他又挠挠头,故作一脸委屈地说:“咱妈还叮嘱我,要是我敢让你受半点委屈,哪怕千山万水,她都会赶来。唉,平时都是你欺负我,我哪敢欺负你啊。”正伤感的我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破涕为笑。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母亲的心,我也是她掌心里的孩子。她的爱一直都在,只是我的感觉太迟钝。

  婚后,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是经常会收到母亲寄来的包裹,有她刚晒好的豆角,有她亲手织的毛衣,有我爱吃的零食……

  看着手中散着柔和的光泽的玉坠,思念母亲的心愈发强烈。我几天前已定好了回娘家的机票,准备母亲节这天给她一个惊喜,并大声说一句:“妈妈,节日快乐!”让她明白,无论千山万水,女儿的爱也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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