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当中,相信没有多少人乐意与低俗尖刻的人打交道,“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不只为刘禹锡所爱,人们理想中的交往状态大约莫不如此。
诚若如此,那么,书籍无疑是世人最为适宜的交往对象。且不论“书籍是人类真正的大学”,单就其脾性而言,俄国哲学家赫尔岑说得好,“书籍是最有耐心和最令人愉快的伙伴,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时刻,它都不会抛弃你。”难怪,古人喟叹,“天下第一等好事还是读书!”
好的书籍不低俗,陪伴读者阅读又“最有耐心”“最令人愉快”,作为我们每个人想要提升自我、使人生充实,自然还是应当多与契合自己心性的书籍亲近。
不过,有个问题需要注意,读书过程中不能因为书籍本身默不作声、极富耐心,我们就不尊重手头的书籍,就可以放纵自己为所欲为。从笔者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现在有的人读书时百般挑剔,不是抱着一种谦逊的姿态尽可能吸收书籍中的精华,反倒总以“鸡蛋里头挑骨头”为能事,将读书沦为了与作者的“抬杠”,实属无趣,并不足取。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些人读书太过随意,完全将之当作了消遣。平时工作生活之中,书读得虽然不少,然而大多情况下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冒”,书籍作者殚精竭虑恨不能倾囊相授,读者却读得是有一搭没一搭,徒有阅读其表,若论实际效果则实不敢恭维。这不免有些暴殄天物之嫌。
事实上,读书最好不要太过固执。一个人读书太固执,吃亏的不是别人,终归是他自己。培根在《谈读书》中说过,“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认识事物原理。为挑剔辩驳去读书是无聊的。”有的人读书时把挑剔辩驳当作了目的,固执地认为“读书须疑”,不管读什么书都疑神疑鬼,不忘拿着放大镜寻章摘句,这种姿态,不仅让人与之交往感到浑身不自在,而且,于阅读者自身而言,把宝贵的时间过多地浪费在了“挑毛病”上,无异于“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可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至于读书太过随意,读得多但真正吸收得少,看似与固执毫不沾边,其实也可称之为一种消极意义上的固执。有研究表明,人的记忆力、理解力都会随着年岁增长、岁月流逝而呈下降态势,此种形势下,很多记忆会逐渐变得似是而非。具体到读书来说,如果总是满足于翻翻,知道个内容大概,这种模糊的印象有时比完全不知道更有害,它往往会让人变得自以为是和固执。
交往当找高人,在与高人交往中努力让自己不断臻于完美;读书亦需读有所成,惟读有所成方不致辜负有限的生命。既然如此,我们读书时还是该抱定一种包容、进取的态度,别画地为牢令自己始终置身于固执的圈层无从自拔。
在此意义上,面对一本书,其固然有是处亦有不是处,我们更多地还是着眼于其是处,努力以其是处为我所用;手捧一本书,认真读是一种姿态,敷衍读亦是一种姿态,就算所有书未必都得认真去读,然而起码有些重要的书,自己还是得沉下心来好好读一读,若能辅之以记读书笔记、写读书感悟,那样自然可以更为有效地抵抗阅读当中的似是而非,促使自我不断矫正有意无意当中逐渐形成的自以为是与认知固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