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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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21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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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遗憾的爱
胡高兰

  “我做了个手术,你放假了就回来吧!”

  母亲的电话,宛如炸雷,把我惊得脑袋一嗡。父亲离世后,母亲一直随我在工作地生活。前不久,因我要上班,没法陪她去吃亲戚的生日酒,她才一个人先回了老家。可这才分开没几日,母亲的身体就出状况了?

  “妈,您做了什么手术?怎么提前没告诉我?”我赶忙追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焦急,连忙解释说只是做了个小手术。

  原来,母亲陪八姑姑去医院检查眼睛时,查出了白内障。听完医生的病情介绍,母亲发现自己的情况也与之相似,便一同做了检查,结果确实相同。在医生的建议下,两人第二天就接受了手术。术后需要休养,母亲便让我放假后回家给她做饭。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想到母亲需要人照顾,我立刻跟母亲说:“那我马上请假!”

  谁知母亲说不用请假,她都已经安排好了,手术只是不能劳累,并不影响走路。在我放假前,她会一直在八姑姑家吃饭,姑姑家有人照顾,比较方便。

  可再方便,终究还是不如住在自己家自在。同时,也为了减少对八姑姑的打扰,我赶忙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带着女儿提前踏上了回家的路。

  记忆中,这是母亲第一次为了自己向我表达她的需求。母亲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掌管着村里的医务室,常常忙得脚不沾地,家里的大事小情全由母亲一人操持。后来我在外地工作,平时照顾生病的父亲也全靠母亲。每次打电话,母亲总是回复:“家里一切安好,你安心工作。”

  虽然母亲也曾多次让我放假早点回家,但都是为了父亲。家里平时都是母亲做饭,我的厨艺之差,父母是知晓的,可父亲住院期间我送去的饭,他们却吃得格外香,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的厨艺是否在不知不觉中长进了。

  在家待了几天,女儿想出门透透气,但天气炎热,于是我们决定去商场,晚上就在外面吃饭,母亲竟然也爽快地答应了。要知道以前,母亲是从不在外面吃饭的,她总说外面的饭菜又贵又不健康,不如自己做的放心。

  来到商场,女儿瞬间被一家店里琳琅满目的小吃吸引。可母亲一问价格,打折后一人也要四十九块九,她立刻就不乐意了,坚持让我们在这里吃,而她只想吃旁边那家的米线。还好,母亲没说要回家吃,这已经算是让步了。

  我突然想起最近看的一个视频,视频里的女儿述说她73岁的老母亲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接过她排队买的奶昔,不管喜不喜欢,也不问价格高低,只因此生忙于生计的母亲,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和姥姥单独吃过一顿饭,而母亲不想让女儿也留下同样的遗憾。

  “不想让女儿留下遗憾!”这不也是母亲对我的愿望吗?我在外地工作时,父母头疼脑热都是自己解决,从未向我诉说过,但只要我放假,他们就会表达对我的需要。虽然在吃食上,我的母亲没有视频里母亲那么干脆,但母亲也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我,努力不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留下关于她和父亲的遗憾。这份爱足够深沉而细腻,并非我的厨艺有了长进,也并非母亲只想吃米线呀! 

  想到这里,某种决心在我心里默默生长,我也要努力不让母亲留下遗憾,珍惜当下,好好地陪伴母亲,让母亲的晚年被温暖和幸福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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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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