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着。我在寻一座城,一座有故事的城,一座有烈酒和长诗的城,一座有情有义的城,一座被血和爱反复浸染的城,一座被岁月所遗忘的城。一座古城,一座孤城。
它在哪?也许它在千百年前,与我前世相隔万里的某个角落;也许它一直在我身边,伴我三世三生;也许它本就是我对江湖的一丝虚无的狂想。我不知,不知寻它的路会有多远,会有多长,但我轻轻一笑,起身拭去嘴角残留的清酒。孤携一身清风,只为追寻它的一个残影。
一条青石铺的小巷,一阵清雨自空中肆意倾洒,雾罩着城,城拥着雾,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一把血色欲出的油纸伞,从我身边飘过,从我心底流过。提一壶酒,酒要烈、要浊,纵我的酒量不胜,纵这尘世辛酸孤苦,纵无佳人知己与我一醉方休,罢了罢了,今昔且听君语:苦酒独品,万事东流,莫为红尘度此余生。
曾几时听闻,侠,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一首用刀剑沾着血与酒写下的诗。我读他,只听见几声洒脱的轻笑;我看他,只望见一阵刀剑乱舞,寒光映着人心;我品他,却只是一个男人备好超自己三倍酒量的酒,一分缓入口,二分颔颈流,三分敬明月。这一世情仇,满腔悲恨,便抛在脑后。随风,随月,随着滚滚的江水向江湖涌去。
我寻它,寻见了李白的长剑,他游过,一曲长歌斩不断天涯,十步一杀,独行千里不留一痕,举杯邀明月,恍惚之间心便不再孤寂,不敢高声狂饮,唯恐惊了那天上仙界,仰天大笑却终渴望入这世俗的门。我寻它,寻见了辛弃疾的金戈,他闯过,深夜的几滴寒雨,便扶他上了战马,入了冰河,红着脸,提着灯,看着剑,品着人生之无奈。梦里依然寻了它千百遍,到头来,竟也不过是红尘间的长嗟悲叹。
他们都来过,却又都走了。他们谈笑间,便是半个江湖,却都迷失在红尘的路上。我越是想寻一座城,便感觉越是遥远,越是品它,它便越是朦胧。也许从古至今它便根本不存在。哦,也许它只是常常显身于梦里,像梦一样虚无华丽。
而我只是笑着,期盼着与它的相遇,纵然那只是南柯一梦,转瞬即逝。我只愿漫步在那青石的小巷,听着雨打在伞上的声音,听着刀与剑相互亲吻的声音,看着那一段段儿女情长,看着那一场场爱恨情仇。
(指导教师 赵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