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荆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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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6月04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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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麦记忆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芒种一到,西南风阵阵,布谷声声,满地麦子一片金黄,一年一度的割麦开始了。

  麦熟一晌,蚕老一时。割麦是要抢时间的。

  天刚蒙蒙亮,一家人就带上镰刀干粮下地去了。走到地边,邻居们早已挥镰哈着腰大干了。我们分好工,就挥镰割了起来,一时“唰唰唰”的响声此起彼伏。

  那是20世纪80年代初,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麦子长势良好,麦垅密密麻麻。一镰下去就是一大抱,抱着沉甸甸的麦子,心中充满丰收的喜悦。刚开始劲头十足,哈着腰,镰刀飞快舞动。割了一段时间,力不从心了,气喘吁吁,动作慢了下来。手中的镰刀也显得钝了似的,腰也酸背也痛,汗水阵阵涌出,满头满脸流着。握镰的手火辣辣的疼,仔细一看,已磨出了几个血泡。说起割麦,那时我还算是个新手,虽生长生活在乡村,农活却干得不多。因为,我是出了校门又上讲台,一毕业回家就在村联中代课,集体化时麦收大都搞些宣传工作或带着学生们复收,很少摸过镰刀。分田大包干了,放了麦假才下地帮助家人割麦。因为缺少磨练,割起麦来,有前劲无后劲,渐渐就跟不上趟了,割几镰就直起腰歇一歇,这样越来越慢。抬头望望,离地头还远,感觉那地特别的长。看着家人已远远地割到前面,于是,狠狠心弯下腰又拼命割起来。

  割到半截地,感到饿了,于是坐在麦个上,啃个煎饼,吃两个咸鸡蛋,喝碗开水,就算一顿饭了。歇息一会儿,又开始干起来,麦子一把一把割下,感觉却越来越累。太阳升高了,阳光毒辣辣的,被汗水浸泡的胳膊,一触到麦芒又痛又痒。衣衫已被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一弯腰后背上就如火烤一般。那时真盼着天上飘来片云彩,遮一遮太阳,或能在地上躺会歇歇腰。其实这些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为了抢时间,只好咬牙坚持着。家人们割到地头,一齐来帮我,天快黑时,我终于割完了那几垅麦子。算起来一整天,全家人拼尽全力才割了一亩多地。第二天起来,腰更酸腿更疼,但依旧要下地割麦去,因还有一亩多地的麦子也熟透了,需要抓紧收割,以防风雨的到来。割完麦,还要用地排车一趟趟拉上场,打场脱粒。收一季麦,天天忙碌如牛,早出晚归,熬过一季麦收关,人人都要脱掉一层皮。

  有一年割麦,更是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麦收前突然风雨大作,家家麦田如被碾轧了一般,成熟的麦子纷纷匍匐在地。面对突然的状况人人面带愁容,叹息不已。愁归愁,可再难到手的粮食也要抓住不放。平卧在地上的麦子,割起来更难,麦子一簇簇东倒西歪,一片片横竖交错着。收割时需要蹲着,一只手将麦秆一把一把撸起,另一只手握镰刀削、砍。歪倒的麦秆软绵绵的,无论削砍都十分费力。那紧贴泥地的小麦,经过几天雨水的浸泡秆叶都已发霉。麦穗黑黄相间,麦秆叶子好似生了层黑锈,一碰就冒烟,人人裤腿上、胳膊上沾满了黑色灰尘。太阳上晒下蒸,人更是一身汗水,就这样蹲着、跪着、爬着,一把,一把,割下,捆好。汗水、泥土混在一起,人人抹成了花脸,像唱戏的演员化了浓妆,更不用说那浑身灰土了。试想,割正常的麦都那么费力,何况割这样的倒麦呢,速度更慢,更费劲。多年割麦,真是吃尽了苦头,也体会到了“粒粒皆辛苦”的滋味。

  年年割麦,年年如过关……

  转眼到了90年代,割麦时已有了12马力的简易收割机,收麦再不用镰刀了。一家人二三亩地小麦,几小时就可割完,也只需花二三十元,大大减少了往年割麦的辛劳。但这种收割机只是把麦子割倒,还需要人工捆麦个,再用地排车一趟趟运往麦场脱粒,仍然要付出不少的时间和艰辛。

  近十几年来,割麦才真正实现了彻底“解放”,手工割麦也成为了历史。收麦全部用上了大型联合收割机,收割脱粒一体化,麦秆也同时粉碎为田间肥料,割得又快又干净。即使有时遇上倒伏,照常收割不误。更可喜的是收割机地头一停,金灿灿的麦子直接卸在准备好的小翻斗机车上,眨眼功夫就送到家里。乡亲们看着,笑着,心里如同喝了蜜一样甜,再不用为割麦早出晚归、发愁、汗流浃背了。

  年年割麦,感受不同。

  过去割麦,全靠人拼,劳苦不堪,费时费力。

  如今收麦,一律机械化,闲适、轻松,庄稼人终于盼到了站直身子乐享生活的日子。由一件割麦小事,我感受到了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人民生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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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州日报荆泉7割麦记忆 2025-06-04 2 2025年06月04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