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史公司马迁的笔下,张良的第一次亮相,就是一部武侠小说的开场。
晚年的张良总结自己的一生,说自己的刺秦之举足以令“天下振动”。明人陈仁锡更是拍案叫绝:“子房一锥,宇宙生色!”
公元前202年,在张良的辅佐下,刘邦终于将项羽逼死在了乌江,统一了天下。这一年,刘邦54岁,张良48岁。
老子云:“功遂,身退,天之道。”
刘邦登基的时候,张良被尊为“帝师”,封地三万户,功居百官之首。
按理说,张良实至名归,他拿得起也受得起。可是这时候,张良却选择了放手。张良说他要去追仙了,从此远离了纷纷扰扰的朝堂。
张良和春秋时的范蠡一样,是真正活明白了。刘邦虽然非常豪气地要在齐国给张良封三万户的地,但张良比谁都明白,齐国于汉朝的重要性。
齐国位处东方,地二千里,持戟百万,更重要的是,那地方富得流油,有鱼盐之利。摊开地图,齐国的战略位置是和关中同等的重要。
这就是刘邦在灭了项羽之后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将齐王韩信徙封为楚王的核心原因。
如果张良接受了齐国三万户的封地,就算他以后不问政事,也会成为刘邦的打击对象,因为,齐国对于刘邦来说,不仅是经济的重要来源,更是钳制诸侯的战略要地。
张良辞封后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刘肥就坐镇齐国。这其实也不能仅仅归结于张良的高智商和高情商,而是他舍得“放下”,在功名利禄和万人朝拜的名利场,张良再次挑了一条人生窄道。正如当年那个立志伐秦的少年,也正如博浪沙前一往无前的挥锥一猛击。他能够彻彻底底毫无留恋地放下功名,安安心心做一个平凡的人。
其实此刻他比谁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可以用感情和道义的维度来衡量的。统一了天下的刘邦不再需要他了,他不再是那个很重要的人了,留下只是会平添麻烦,或许还会有祸事。
汉初三杰的另外两位,一位纠缠于功名利禄,一位是天生的政客:韩信背着谋反的骂名,被灭了三族;萧何也因为违逆之罪蹲过监狱。
唯张良功成身退,完美谢幕。连自己的儿子也能安然继承爵位。
司马迁给张良的结局只有四个字:“后八年卒。”
金庸说,他最佩服的就是张良。他佩服的正是张良这激流勇退、舍得的勇气。
人生走到下半场,终会明白,有生,必有死;有绽放,必有凋谢;有热烈,必有平淡。因此,懂得在巅峰时放手,无疑是高级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