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于滕州城的大街小巷,你会惊奇地发现,这座城市的肌理深处,似乎与一个古老的汉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便是“善”字。
溯源“善”字,必从滕州的根脉说起。在遥远的战国时期,善国曾是滕国的别称。根据《史记·陈杞世家》的记载,滕国在周朝时期是一个有名的小国,其疆域仅有方圆五十里。滕国历经三十一世,国祚绵延七百余年,直到周赧王二十九年(公元前286年)方为宋国所并。这个“善”字荣光,更与一代贤主滕文公有关。滕文公,名弘,是滕国的一位国君,他多次礼聘当时的儒学大师孟子到滕国,向他请教治理国家的方略。由于滕文公施行仁政、善教,滕国的名声大振,远近都称滕文公为贤君,滕国为善国。滕州之名几经更迭,滕国、滕阳州、滕县……在众多的曾用名或别名中,流传最久远、享誉遐迩的当属“善城”这一美称。
“善”的字面含义不言而喻,其蕴含的哲学定义则耐人寻味,它代表着推动社会和人类生存发展的正面价值,是一种至高的美好状态和能力。滕州人深谙此道,将一个“善”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无论是桥梁道路、公园居所,乃至诸多公共设施与商业地标,处处可见“善”字的印记。首先浮现脑海的,是承载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滕州人集体记忆的仿古建筑群,由原游泳池华丽转身的“善园”。它是喧嚣闹市中开辟出的“古朴典雅的天地”,楼台亭阁,假山喷泉与商业设施巧妙融合,整个区域古韵盎然,水光倒影,相映成趣,曾吸引众多影视组前来取景,这些影像成为后人追溯其原貌的珍贵史料。犹记得初到“水上商场”转一圈,仿佛步入书中世界,看什么都新奇不已。后因城市发展,它退出了历史舞台,如今唯存于美好的回忆深处。
若论以“善”冠名且最具代表性的城市地标,首推善国路。其路灯、站台、环形天桥,尽显城市的气象;两旁行道树、花卉、雕塑,透着设计匠心;车流、人流、信息流,奔涌着城市的的激情与活力。作为城区贯穿南北的中心干道,此路建设早在明朝洪武年间,当时路窄、曲折,坎坷不平,俗称官路,官路的部分路段和现在的善国路路面基本重合。1985年这条路重修时,因该路南段有“善国门”,便将此路命名为“善国路”。民间流传着人们编的顺口溜:“善国路长又长,南沙河到龙阳。”建设升级之初,人们曾对建设这么宽的道路有些不解,勤俭持家的滕州人甚至觉得浪费土地。光阴流转,伴随城市的生长,昔日的长路掐头去尾,分段命名,城区核心路段保留善国路之名,南段称益康大道,北段为旅游大道。即便这么宽阔的道路,如今也难逃交通拥堵之困,尤其雨雪天气或上下班高峰更显当初规划者的远见卓识。随后“善”字如种子般在城市各处生根发芽,诞生了善文街、善国大桥、上善公园;建设了善国宴大酒店、善国医院;拔地而起的高层建筑,善国大厦……当然,运用最为广泛的的当属居民小区,什么荆善花园、善南小区、善国贾苑、善国名郡、善国璟园、善国名苑等等,不胜枚举。其中城南善国新村的命名尤为有趣,该村由十里铺一村、十里铺二村、官路沟村、刘屯村、张场村等村合并而成,新村命名时意见不一,经过多轮论证、考察,最终一致选定“善国新村”。如今每每提及此名,村民无不欣然赞许。
滕州人不仅精于在城市肌理中书写“善”,更将“善文化”的精髓融入血脉,代代相承。无论是单位、还是个体,择名字,注公司,常围绕“善”字做足文章。一次参加北辛路“龙田茶座”读书沙龙,见大厅高悬一副墨宝:“墨子鲁班,善国双圣”,落款赫然是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店主悬挂此珍品,用意自非寻常。据文联友人言,滕州在传承善文化方面可谓不遗余力,专门设立了“善文化研究院”“善文化普及学校”“善文化研究学会”等机构;自2009年开始,滕州市持续开展了以“善国爱星”为主题的模范表彰活动。
当闲逛于荆河西岸,自荆河桥至荆河公园路段,长长的河岸文化墙便是一道独特的“善”字文化艺术长廊,甲骨文的朴拙、金文的庄重、篆书的圆融、隶书的舒展、草书的奔放、楷书的端正,“善”字形态各异,变化多端,或气势恢宏,或飘逸洒脱,或秀丽端庄。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滕州的沧桑过往与崭新时光,让人在笔画的流转间深深体悟“善”文化的源远流长与博大精深。
滕州,一座将“善”字刻于骨髓的城市。这“善”,是穿越千年尘埃,自滕文公仁政遗风而来的精神血脉化为散落于城市经纬的文化记忆;更流淌在滕州人日常言行中,不仅仅写就了这座城辉煌厚重的过去,也昭示着温暖而坚韧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