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花在每年的端午节前后开放,古代人过端午节会把它插在瓶中,用以驱鬼辟邪,称它为端午花,因在四川(古为蜀国)发现最早,故学名蜀葵。
蜀葵,在我老家这边叫秫秸花。秫秸,就是高粱秆子,蜀葵的茎秆高大如高粱,所以当地的老百姓亲切地叫它秫秸花。因为它的花型像那种和锣鼓配套用的传统乐器铜镲,铜镲两只对击能发出“咣咣”(guāng guāng)的声音,有的地方也叫它“咣咣花”。
小时候的夏天,老家的房前屋后都开满了秫秸花,大红的,粉红的,紫红的,还有白的,远远望去,像五彩斑斓的美丽花海。我和小伙伴们会摘了花,把花瓣下边揭成两层,里面有粘液,粘在脸上,清清凉凉,在阳光下疯跑也感觉美美的。
后来,我长大了,离开了老家在城里上学上班,极少见到秫秸花。这几年,我迷上植物,天天翻看《本草纲目》和《植物志》等书籍,知道了秫秸花的学名叫蜀葵,还知道了有关这种植物的一些趣事。
我国辞书之祖古籍《尔雅》记载了蜀葵的另一个名字——菺[jiān],《辞海》上解释这个字:蜀葵,一种草本植物,花供观赏,根入药。的确,蜀葵不但是一种草本花卉,还是一种全身都是宝的植物。
根据《本草纲目》记载,蜀葵有深红浅红紫白黑多色,有单瓣复瓣多种,只有红白两色可以入药。蜀葵可全草入药,能清热解毒,镇咳利尿。单用,花能解毒通便,叶能治疗烫伤,根能利尿排石,籽能催产通乳,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药。
蜀葵不但能入药,叶、花和籽均能食用,叶和花可凉拌、煲汤或炒食,叶要采未开花前的嫩叶芽,花要在上午采白色的鲜花,种子自然是嫩时生食。养生古籍《遵生八笺》中记载了一种蜀葵花馔的具体做法:采白色蜀葵花,只取花瓣,不取花蕊,洗净,蘸上面糊,温油炸了吃,入口酥脆,细品鲜美。蜀葵的花叶我没吃过,但那算盘珠一样的种籽我是吃过的。剥开外面的绿苞皮,里面白白嫩嫩的籽儿围成一圈,吃起来咔嚓咔嚓微响,让人开心,但口感并不好,黏黏的,只微微有一丝丝甜,还带着淡淡的草木气。
蜀葵有个别名叫“一丈红”,据明代的《西墅杂记》记载:明朝成化年间,有倭国使者进贡来朝,见到了高大的蜀葵花,赋诗一首:“花如木槿花相似,叶比芙蓉叶一般。五尺栏杆遮不尽,尚留一半让人看。”三尺一丈,五尺的栏杆还只遮住一半,于是这蜀葵就有了别名——一丈红。
端午花开一丈红,与端午节结缘的蜀葵高如巨人,挺拔屹立,无枝不蔓,节节开花,朵朵向阳,是植物界典型的追光者。端午节前是父亲节,我觉得大多数父亲在生活中都是暴走的蜀葵,因为太普通而不被人重视,甚至会被别人嫌弃、嘲笑。他们每天做着并不体面的工作,用自己的血汗换来一家的衣食无忧。他们不是巨人勇士,不能踏山跨海,但他们也是值得敬仰和歌颂的追光者。